“呼~过瘾！”
“呃……嗝~”
少年将手中的木杯砸在桌面上，打了一个酒嗝。
他一个人不合群的置身于嘈杂的酒馆中，眼神中满是迷茫。
是就这样听从安排，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？
他不知道。
“今天也还在喝酒啊？吔，后生可畏哦。”
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，他转身看去，是酒馆的伙计。
这些日子自己天天跑到这里消磨时间，也算是混了个脸熟。
他随口应答到，接着就用餐刀切下一块有些凉了的烤肉，塞入嘴中。
“好腻……可畏啥了就可畏？你们厄里斯人没有什么酒文化而已。”
看着他那副讨人嫌的模样，伙计也没说什么，只是从旁边提了张椅子，坐到少年的身旁。
“戚，小子嘴还挺硬，我弟和你这么大的时候敢碰一下酒我都要打断他的腿。”
不明白伙计为什么偏生要来找自己，少年有些不解。
“所以你要表达些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我这人习惯和客人聊聊天，尤其是你这种外国人。”
眼中，伙计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令少年感到无聊，于是他站起身，端起自己的盘子，打算换个位置。
“哦，那你聊吧，我走了。”
伙计急了，张开双手拦截下少年，满脸的尴尬。
“诶？别介啊，聊会呗，这今天马上打烊了，我也想磨磨时间的咧。”
“……随你便吧。”
少年又坐回位置上，而伙计朝着另一边还在工作的同伴那里招招手，大喊道。
“来来，阿鲁，把这桌的酒满上，这小子今天酒钱就从我的工资里头扣就行了，我和他继续聊会。”
…………
“你老师要给你在帝国这儿安排差事，你还不愿意？”
伙计满脸的诧异，有些不能接受眼前年轻人的想法。
“当然不愿意，我有自己的想法。”
少年说着，趴在桌子上。
而伙计则是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，似乎口水用不完一样。
“不太清楚，反正我这人顺水乘舟，要是能有人帮我打理好后路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。”
“说起来，你和你老师到我们店里住了也有几个月了，你们到底是来干啥的？俩外国人跑到帝国边境这里，不会是间谍吧？”
听到伙计不能说是毫无依据，简直是莫名其妙的猜测，少年只觉得想笑。
他爬起来，用手扥着脑袋，看向伙计。
“怎么，想知道？”
“还真有点，我这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听客人发牢骚。”
听到这，少年嘴角咧起，不紧不慢地说道。
“那你可听好了哈？我老师，潮汐剑圣，受邀来给你们的公爵女儿授课。”
是的，这少年就是奥日。
“潮汐剑圣……！”
伙计突然的提高音量，让少年不得不急忙捂上他的嘴。
“嘘！”
等环顾四周，发现没有人往这边看之后，奥日才放下心来，松了手。
而这个时候伙计仍是傻眼的状态。
毕竟，潮汐剑圣的名号实在是太响亮了。
“看不出来，我还以为那个就是个普通的剑士呢，居然是潮汐剑圣？”
“可不对呀？公爵大人的女儿……全珂泊亚领地的人都知道，她身体不好。”
伙计的话，像是给奥日劈下一道惊雷。
那个大小姐身体不好？那还练剑？
还是剑术天花板之一的水心流剑法？
但很快，他又平静下来。
“人家钱多脾气大，就是找我老师去教个废人……。”
但这番话，却让伙计变了脸色。
他有些愤怒的打断了奥日的话，随后说道。
“你不能这么说，公爵之女我不清楚，公爵大人可是好得很，不是他，我们这儿不会像现在这么富裕。”
但奥日不在乎那个劳什子公爵什么情况，他只觉得养出那么娇生惯养的女儿，肯定是教育的不好。
“又怎么样呢？反正她女儿天赋平平还找我老师执教，简直就是认不清楚现实，依我看愚蠢得很。”
伙计攥紧拳头的声音钻进奥日的耳朵，可他不在意。
“你……算了，反正你不是本地人，说了也白说，公爵大人有多伟大你不会清楚。”
“关我屁事？再伟大也蠢得出奇，哼……”
说着，奥日又灌下一口酒。
“你就庆幸你老师是潮汐剑圣吧，不然这话传出去，一条街的人都要抄家伙揍你的。”
“你以为我会怕？”
猛然间，奥日狠狠的对上旁边伙计的双眼。
在这个瞬间，伙计突然感觉到背后发凉，仿佛坠入冰窟，只要再说两句眼前着年轻人不爱听的，自己恐怕就要躺下。
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，甚至不懂怎么聊天！”
那股寒意让他不得不有些恐惧，赶紧站起身，只撂下一句狠话便匆匆的离开。
而奥日呢？
他本来就懒得和莫名其妙找上门的人聊天，只是正好找个机会把他吓走而已，给自己留一片清净。
“哈，真无聊……”
他看着杯中反射着灯光的酒，恍惚间，看见了什么很眼熟的场景。
那是一片无边深海。
“我该怎么样……我该怎么样才能替你们报仇……？”
酒精，开始在体内产生作用。
奥日终于感到些许的昏沉，可他却不知不觉的红了双眼。
他用手按住自己的脑门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。
感觉告诉奥日，他该去睡觉了。
他扶着椅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，可那片恍惚中出现的海面，却愈发变得真实起来。
他仿佛又回到那艘摇晃的，破损的船上。
…………
“菈雅！”
奥日惊醒过来，却发现，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。
比拉特尔就坐在他的旁边，手中摆弄着一块怀表。
“怎么，是不是嫌自己喝的不够多，梦的不够久？”
发觉到奥日终于醒来，比拉特尔把手中的怀表丢到床上。
那是奥日的东西。
“我……”
奥日捡起那块怀表，紧紧握在手中。
“课程结束了，明天我们就动身离开厄里斯。”
比拉特尔平静的声音响起。
“啊，嗯。”
突然间，奥日注意到桌上还放着一封看起来很是正式的烫金信封。
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，不顾还没有完全清醒的脑袋，问道。
“老师，那个不会是什么推荐信吧？”
“没错，我会回到鲁尼亚去，你则是趁着厄里斯帝宴这段时间，去参加他们的骑士考核。”
“不可能！我是不会放弃的！”
像是命令一样的话语令奥日无法接受，他从床上跳起，冲过去就要撕掉那封信件。
可比拉特尔此行真正的目的怎么会这样被奥日毁掉？他随手，就是一巴掌甩在了奥日的脸上。
“你他妈给我清晰一点！”
霎时间，奥日愣在了原地。
“你还要沉迷在过去多久才会满意？还是说你觉得，凭你现在的本事，就可以完成那个未竟的使命？！”
“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！我就是为了终结那个东西才一直苟活着的，老师！你分明答应过我！你答应过我……”
“如果真的不想浪费时间，更应该听我的，在那个家伙的手底下，精进你的剑术。”
“菈雅，她不会希望你白白送命。”
听到这里，奥日望向了手中的怀表，再打开后，一张灰褐色的少女画像静静地躺在其中。
“我……”
“如果你要闹小孩子脾气，那就闹吧。”
“我是答应过你，帮你完成愿望。”
说着，比拉特尔站起身，离开了房间，只留下头疼欲裂，却愣在原地的奥日。
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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